罗根海 天津中医药大学
行内人士都说,学好中医药学,要有古文的功底,这古文,在一般人看来就是医古文。其实这是狭义的古文的概念,医古文只是古文之一翼,习医者更应看到的是山外有山,医古文之外的古文新天地。从医古文作者经常地、间接地引用的文献看,广义的古文还应有四类:一是以“六经”为代表的儒家经典,如《十三经》;二是包括医学经典在内的子部书,如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吕览》、《淮南子》、《内经》、《难经》、《太素》、《本草》等;三是史籍,如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等有关文选。四是历代传承下来的优秀篇章。就拿以“六经”为代表的儒家经典来说,他跟中医药学关系太大了,所以古今医家,特别是名医,非只与它有染,更是烂熟于心,在他们的著述和文章中都有所引用和阐发。如张仲景《伤寒论》序、孙思邈《大医精诚》、王叔和《脉经》序、戴良《丹溪翁传》、汪昂《医方集解》序、汪廷珍《温病条辨》叙等,虽引用的“六经”编目不同,多寡不一,但他们却都是深谙“六经”之旨的高手。这可能是他们已经悟出“圣人之道具在六经”之秘密的缘故吧(俞樾《诸子平议序》)。
一般来说,古文的水平和他们日后的医学学术水平是成正比的,现代医家,如任应秋先生就是如此。他在研究《内经》时,其比对的参照物就是“六经”之一的《周礼》。经过一番研究后,他得出结论说:“同样是战国时代书的《周礼》两相比较,便足以充分说明《素问》和它是一个思想体系”,只不过“《周礼》所言者略,《素问》所言者详,毕竟《周礼》不是医书,而《素问》乃专言医者,虽然详略有所不同,而其理论体系则毫无差异处。”(任应秋等《〈黄帝内经〉研究十讲》)这段研究结果告诉我们:任应秋也是一位非常重视用“六经”和医学典籍《素问》做对比研究的当代著名医家,而且成果颇丰;在研究方法上可以是整个的思想体系,甚至也可以在具体的语言上加以比较;“六经”毕竟不是医书,医学家不必象经师那样要求过于苛刻,但却要求对它谙熟,为我所用。
医家学习“六经”有两个意义:其一是在医学方面,“六经”是古代道术之总汇,与中医药学相通,从中医学的思维方式、阴阳五行学说到中医学基础理论,致中和、治未病思想;从古代医师制度到后世医家的行医准则;从早期病因学说的形成、医学分类到重视人的生命、疾病和健康,在“六经”中我们都可以找到它的源头;其二是在文化、语言学方面,“六经”又是中国本土文化起源与发展时期的重要文献。可以从中学到古代文化及其沿革,找到许多现代语言的语源。实际上许多医学大家也是从这两个目的出发去研习“六经”、运用“六经”的。从以上诸家所撰医古文之例便可印证这一点。
“六经”语言自古以来就很深奥,学者必须循序渐进,选择重点,详细规划,日积月累,提高层次。应先学好医古文,借它山之石,可以攻玉,理清线索,然后“行有余力,则以学文。”(《论语·学而》)再去系统地学习”六经”乃至十三经和其他。关键是头脑要清醒,知道山外有山,楼外有楼,不要学了一点医古文就浅尝辄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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