疾病是一个复杂的过程,常有标本主次的不同,因而在治疗上应有先后缓急,分层扭转的步骤。如先生曾治一败血症患者,高热后休g、昏迷、血压下降,四肢厥冷,额汗如珠,苔黄,脉沉微欲绝,身现紫斑,诊断为热毒蕴脑,真元欲绝,予以独参汤加安宫牛黄丸研冲鼻饲。二日后,患者神志复苏,血压回升,额汗止而身热反甚,气促,苔黄舌红,脉数。先生认为,正气渐能与邪抗争,热毒真象显现,遂用清瘟败毒饮去犀角、桔梗。服药一周后,热度退清,紫斑全消,惟觉疲乏口干,舌红脉缓,改用增液汤加太子参善后。该案先予益气固脱,芳香开窍,继用清热解毒而清气血,终以养阴益气收功,分层扭转,次序井然,效如桴鼓。

沉疴重症往往出现虚实错杂,虚证中夹有实证,实证中夹有虚证,或上实下虚,或上虚下实,治疗时更应善于多层次、多向性的分层扭转。先生对肝硬化腹水临床经验丰富,认为“本症治疗的攻补两法,”但不偏执一端。前人有专主攻法和专主补法两种治疗方法,如《千金方》、《外台秘要》所收载的肿胀诸方,大率为逐类。张子和亦主张攻逐法,以为臌胀是病,治病不得用补,当攻逐其病,病去则正复,虽有虚者无须用补;此是张氏不知臌胀是症而非病,腹水是病理产物而非病之实质。也有些人见到攻逐法仍有复发,亦有累攻不下,且见虚证,遂以体虚为主,主要由于脏器之虚,故专主用补。如朱丹溪等则以补为主,认为臌胀由虚而起,攻逐取快一时,复发难疗,此是朱氏以人体脏腑之虚为主,而不知病由于肝之实质病变。这些都是片面之地各执一端,不是辨证的方法。先生指出:本症病在肝脾,采取滋肝和营,健脾利湿,软坚消积为基本疗法,对于腹水病人,根据具体情况加入攻药补药。虚者先补后攻,使病者能胜攻时用攻;实者先攻后补,使病者腹水排除后能够巩固。虚中挟实,实中兼虚则攻补兼施。如先生曾治一肝硬化腹水继发感染病例。患者高热身羸,黄疸色晦,腹大如瓮,脐眼突起,青筋暴露,气促口渴唇紫,尿闭便秘,苔黄舌0g、黄芪30g、白术30g、银花30g、连翘15g、虫笋15g 陈葫芦15g、丹皮9g、茯苓15g、川黄连6g、牵牛子6g、炮山甲15g、商陆3g、槟榔9g、桃仁9g、赤芍9g、车前子15g、枳壳枳实各6g、另用生白萝卜五斤捣烂取汁浸脚。患者用此法方五日,泻下垢粪甚多,小便通畅,热度渐退,臌胀已消大半,患者家属及病友惊喜不已。先生所拟复方包含了五层组合,即益气扶正、清热解毒、凉血破瘀、逐水消膨,理气消壅。此五层分头并进,方大有序,繁而不乱。先生说:肝硬化腹水或肾功能衰竭的危重病例,常可见气虚、血瘀、水聚、热毒、气滞等错综复杂的病机,如单治一头,势单力孤,往往顾此失彼;而数法并用。能兼顾全局,多向性的分层扭转,始可使患者转危为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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